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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廣州當代藝術的春天?

2018年,廣州有個不錯的開局。

春節的熱鬧剛過,廣州各個藝術機構就結束瞭沉寂期變得繁忙起來。3月份,廣州各類藝術展覽應接不暇,粗略統計這個月有超過20個新展開幕,其中僅3月17日一天就有5個展覽同時亮相,媒體和捧場的朋友們都跑斷瞭腿。

不僅展覽數量比去年同期翻瞭一倍,展覽的內容和層次也比以往更加豐富。藝術傢從國際的、外地的到本地的,從知名的到新銳的,作品類型從繪畫到影像到裝置均有涉及,構成瞭一個立體的、不同面向的展覽業態。

2018年3月廣州新開展覽統計(不完全)

另外,位於廣州地標之一東塔,宣稱全球第四座的K11購物藝術中心踩著3月的尾巴也開業瞭,在數次延遲開業吊足瞭大傢胃口之後,終於顯露真容。毫無意外,開業當天,K11人流湧動,花式“打卡”照刷爆朋友圈。

這樣的繁榮是否意味著廣州當代藝術的春天來瞭?

廣州K11外觀

官方、民間加商業 打開廣州藝術生態新局面?

前不久的一次學術對談會上,中央美術學院(微博)教授、博士生導師、前廣東美術館館長和中央美術學院美術館館長王璜生針對北京、上海、武漢和廣州四地的藝術生態談瞭自己的看法。

他認為,北京存在著兩股非常明顯的勢力,官方的和民間的力量都相當強大,且彼此可以共存。上海的官方和民間都朝著一種非常熱鬧的方向發展,兩方都在做一些非常宏大的、吸人眼球的活動。武漢的官方、民間、學院形成瞭一個聚合的力量,對當代藝術有著非常有作為的支持。

但是,廣州的藝術生態有些特殊。在這裡,官方的影響力占據著比較重要的位置,民間的獨立力量相對比較松散,沒有形成一個更為綜合的生態,而且藝術市場、資本對當代藝術缺乏強有力的支持。

這個論斷得到瞭很多人的認可。

“一路向南‘方少華·石磊·李邦耀·楊國辛’手稿研究展”學術對談會上王璜生分享對各大城市藝術生態的看法

近幾年,不僅經濟上常有人喊“廣州將要跌出一線城市”,文化藝術上,也時常有“廣州邊緣化”的這種論調。在廣東美術館館長王紹強看來,這種說法“有點過頭瞭”,“廣州的實力依然雄厚”。

王紹強認為,廣州有著悠久的歷史,作為一個有深厚積淀的古城,在經濟、文化交流上自有一套成熟的體系。但正因為傳統深厚,長久以來養成瞭一種習慣,雖然獲取信息早,對新事物的接受程度反而顯得有些慢,比不上一個輕資產無負擔的新興城市。但是慢歸慢,廣州是個包容的城市,對新事物並不排斥,也不代表做不好。

“未來廣州會繼續扮演整個華南地區文化中心的角色,這是可以肯定的,從國傢戰略來說珠三角是一個大灣區,在整個城市群裡廣州一定有它獨特的身份,比如香港肯定是國際的金融中心,深圳可能是國際的創新中心,廣州就是這個地方的文化中心。” 王紹強說道。

這個判斷主要基於兩個原因,廣州有50多所高校,有華南地區很重要的藝術學院,包括廣美、華師、廣大、華工等等,有一個很成熟的教育體系,有大量的藝術從業者,其它城市難以比擬。另外,多年積累下來,廣州是很多藝術傢和藝術收藏傢的聚集地,也有一些很早開創的藝術博覽會。

學院構成瞭一支至為重要的官方力量,其中,廣州美術學院和華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作為學術研究和人才培養最重要的兩個基地做瞭相當多的工作。

廣州美術學院美術館副館長胡斌除瞭關註廣美與20世紀美術的研究,學院前沿狀態,以及廣東與珠三角、東南亞乃至西方的關系也是他關註的重點。在對當代藝術生態的介入方面,他希望不隻局限在美術館本身,而要將視野放寬至整個珠三角甚至更大的范圍,通盤考慮,動用所有資源來推動。

廣東美術館“後筆墨時代:中國式風景”展覽現場

壓力感、緊迫感還是會有的,尤其對廣東美術館來說,它不僅是廣州乃至廣東的藝術標地,還有帶動、引領其它機構發展的義務,王紹強深感責任重大,“所以最近廣州確確實實是挺努力的,從官方到民間到商業體,都為藝術做很多工作。”

3月份,廣東美術館有6個新展開幕,傳統書法、國畫,對水墨、當代藝術的探索和研究,與國外藝術傢的交流均有涵蓋。“這是廣東美術館既定的學術路線,包括對當代藝術、廣東近現代美術、影像的研究,對青年藝術傢的扶持計劃等等,每個展覽的系列都很清晰,而且在紮紮實實地逐步推進。” 王紹強表示。

作為民營美術館中的翹楚,廣東時代美術館也在做一些紮實的工作。3月份開幕的展覽“奧馬爾·法斯特:看不見的手”結結實實投入瞭100萬,策展人親自擔任其中一部VR作品的制片人,請專業的演員在廣州實地拍攝。為瞭讓觀眾能更直接地體驗作品,館方還把展覽現場復現成居民區的樣子,同時根據作品的不同部分復原瞭酒店、醫院走廊的場景。

廣東時代美術館重新佈置的展廳現台中菜梯保養

不過,讓時代美術館館長趙趄感到心塞的是,竟有觀眾因為展覽現場佈置遮蓋瞭館內原來高大上的拍照“聖地”,而一眼不看作品內容要求退票。

“可見,廣州很多觀眾對當代藝術展覽是沒有概念的。” 趙趄感嘆道,“很多‘旅遊寶典’都是告訴你什麼地方拍照好看,而不是讓你去探尋一個地方的文化,人們從以前的‘物質動台中菜梯物’變成瞭‘視覺動物’。因此需要更多機構,更多展覽,更多傳播讓他們知道藝術展覽是生活中蠻重要的一部分,不僅可以拍照,還可以瞭解內容。”

廣州K11的開業也許多瞭一條讓普通民眾接觸、瞭解當代藝術的途徑。K11品牌創始人香港珠寶大王鄭裕彤長孫鄭志剛創造性地提出藝術加商業的“博物館零售”模式,在拉動消費的同時也推廣瞭藝術。從一開始,鄭志剛就將目標消費人群鎖定在年輕潮人上,“25歲至45歲的時尚上班族、潮人,就是我們想要的客人。現在,他們正是我們的VIP。” 鄭志剛曾對媒體說。在不久的將來,正是這群人構成欣賞、消費、乃至收藏藝術的主力人群。

官方機構、民營機構、藝術商業等元素都已具備,也都立足各自的定位不斷努力,多方“互相補充、共同繁榮”是趙趄的願望,應該也是所有關註廣州當代藝術的人共同的願望,也許,未來,廣州的藝術生態會有一個新局面。

廣州K11內部

“藝術月” 能否聚合廣州藝術力量?

3月是香港的“藝術月”,這其中,香港巴塞爾又是最受矚目的盛事,以這場藝博會為圓心,短短一周,兩場藝博會,幾十個藝術展,幾十個論壇,高密度地覆蓋在中環、灣仔、九龍等地區。藝術,同時帶動瞭香港的旅遊和消費。

廣州的3月應該說也在這場盛事的輻射圈內,這些藝術機構不約而同在此時推出展覽,也有搭上這趟快車的意圖。

借著這股東風,深圳與廣州的八傢機構,鏡花園、廣東時代美術館、錄像局、楊鋒藝術與教育基金會、設計互聯 | 海上世界文化藝術中心、華·美術館、OCAT深圳館、蜂巢當代藝術中心共同發起瞭“廣東藝術行”兩天一夜的訪問行程,參與者可以集中體驗深廣兩地當代視覺文化,並可以與相關機構的同仁們親面交流,活動得到瞭很多人的響應。

“廣東藝術行”活動海報

廣深兩地藝術力量的聯動可以產生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應。深圳有市場和藏傢,但缺少藝術傢,廣州有學校和藝術傢,但藏傢群體有缺失,在“粵港澳大灣區”的概念裡看,兩地剛好形成互補。

粵港澳大灣區是珠三角地區的升級版叫法,粵港澳大灣區建設已提升到國傢發展戰略的層面。2018年3月7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參加廣東代表團審議時指出,要抓住建設粵港澳大灣區重大機遇,攜手港澳加快推進相關工作,打造國際一流灣區和世界級城市群。

王紹強有意打造一個廣州或者廣東的“藝術月”,他也認為廣州的藝術機構有點過於分散,各自做各自的事很難形成一種合力。因此,王紹強準備借助今年12月重啟廣州當代藝術三年展的契機聯動廣州的藝術機構共同發聲,並在一個統一的平臺上向外推廣。

“上海有西岸博覽會、021藝術博覽會,這種大型的聯動會使整個城區發生藝術事件,變成一個城市文化的力量。北京有正在組織的畫廊周,把民間的力量團結起來。深圳文博會也在挺努力地做好,而且開局還不錯。對於廣東省,特別是廣州如何聯動起來,我們有一個想法,就是每年有一個事情要發生,它要有一定的影響力和傳播力。可以大館帶小館,大展覽帶小展覽,在整個城區裡面一起推出來,這樣大傢可以形成一種合力。同時發生這種做法在國際上並不罕見,比如威尼斯雙年展,它不隻是一個展覽,而是一群展覽。所以我們現在想借助廣州三年展的契機,聯動大傢一起來做這個事。而且12月份是廣州最好的季節,不熱也不冷,這個季節做藝術特別好。”

廣東美術館“王璜生:邊界/空間”展覽現菜梯價格

的確,如果梳理一下一年中的藝術城市焦點,會發現一個規律。三月是香港,四五月是北京,六七月是歐洲,10、11月是上海,廣州如果能在12月成為藝術界關註的焦點倒不失為一件好事。

在王紹強的規劃中,不僅傳統的畫廊、美術館可以參與這個“藝術月”,K11、正佳廣場、太古匯這些與藝術有些關聯的商場,甚至一些旅遊景點都可納入進來。

4月7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和旅遊部正式掛牌,此舉使得文化和旅遊的關系更為緊密。以“藝術月”提升廣州的文化影響力,進而帶動整個城市的文化、商業、旅遊和消費正是王紹強所期望的事。

同時,這樣的一個“聯合體”還可以促進水平較高的展覽呈現給民眾,“不是每個藝術空間和商業體都懂得做藝術,它有這個意願但未必有實力或經驗來做好。學術是很嚴肅的事,我們希望通過這樣一個組織幫助他們或是提供一些有價值的參考建議。”

廣東美術館“天高雲淡——杜小同作品展”展覽現場

廣州當代藝術離春天還有多遠?

雖然活動紛繁,但著名美術史傢、藝術評論傢皮道堅認為,“廣州當代藝術的春天還沒有來。”他強調,“春天”到來的標志是廣州有一批人收藏當代藝術。“這個不光是對他們個人,對整個社會良性的推動都是非常有意義的。”

而目前,廣州沒有這樣的收藏傢,藝術傢的創作隻能自生自滅。與北京、上海完善的大、中、小藏傢體系相比,絕大部分廣州的中產階級並不懂得當代藝術的價值,更沒有收藏的意識,大藏傢則更為稀缺,這正是廣州與北京、上海兩地最大的差異。

一般認為,廣州人的“務實精神”既為他們積累瞭大量財富,又使他們在文化、藝術這類賺不到錢、看不到好處的事情上不甚熱衷。而一個良好的藝術生態離不開藏傢這一環,說到底,藝術傢是生產者,藏傢是消費者,隻有這兩者都具備才能讓“藝術圈”真正閉合為“圈”。

廣州33當代藝術中心“繆斯:張海兒——黑色鏡頭中的喧嘩與騷動”展覽現場

培養收藏群體成瞭至關重要的事情,趙趄透露,包括時代美術館在內的一些機構正在籌備廣州的“藏傢俱樂部”,本來畫廊的創辦人陳侗,33當代藝術中心的館長劉奕都在行動中。“本來想通過‘五行會’來做這個事情,但討論瞭一下覺得有問題,‘五行會’是非營利機構,主要集中在每年的籌款晚宴,如果我們再做俱樂部,必然帶來更多理解上的誤解,所以還是各自單獨做。通過活動,傳播,聚在一起分享,從而培養廣州越來越多的藏傢。”

“五行會”全稱“廣州五行非營利藝術機構聯合會”,2016年年初,由陳侗牽頭,廣東時代美術館館長趙趄響應,廣東時代美術館、博爾赫斯書店藝術機構、錄像局、黃邊站以及觀察社組成。“五行會”每年舉辦一次籌款作品義賣,作品通過各成員機構征集而來,以“五行會”名義進行線上和現場義賣。義賣所得款項在扣除義賣運作成本後,將按照之前約定的分配比例分配。

“五行會”可以看作機構的“抱團取曖”,但最根本的支持還是應該來自藏傢,在這個方面,廣州各藝術從業者仍任重道遠。

來源: 雅昌藝術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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